凡有高等动物，倘没有遇着意外的变故，总是从幼到壮，从壮到老，从老到死（首先叙述生物生存的自然规律和基本法则，为后文的议论做铺垫）。
我们从幼到壮，既然毫不为奇的过去了；自此以后，自然也该毫不为奇的过去（接上一段意思，进一步强调人也是在遵从这个法则）。
可惜有一种人（表转折，提出了另一种情况，后做具体描述），从幼到壮，居然也毫不为奇的过去了；从壮到老，便有点古怪；从老到死，却更奇想天开，要占尽了少年的道路，吸尽了少年的空气（其生存过程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而且其生存过程妨害了其他人正常的符合自然的生存方式，即“占尽了少年的道路，吸尽了少年的空气”，后一段对此进行详细描述）。
少年在这时候，只能先行萎黄，且待将来老了，神经血管一切变质以后，再来活动。所以社会上的状态，先是‘少年老成”；直待弯腰曲背时期，才更加“逸兴遄飞”②，似乎从此以后，才上了做人的路（由此导致妨害少年自然成长的情况和由此导致的社会生态的异化）。
可是究竟也不能自忘其老；所以想求神仙。大约别的都可以老，只有自己不肯老的人物，总该推中国老先生算一甲一名③（叙述其违背自然规律而极端发展的结果：想求神仙，长生不老，以便永远霸占着别人生存的道路）。
万一当真成了神仙，那便永远请他主持，不必再有后进，原也是极好的事。可惜他又究竟不成，终于个个死去，只留下造成的老天地，教少年驼着吃苦（叙述其求仙的结果，和其造成的社会危害的具体情况）。
这真是生物界的怪现象（此段承上启下，对以上全文所述情况进行总的评价，后文是对此进行的分析）！
我想种族的延长，──便是生命的连续，──的确是生物界事业里的一大部分。何以要延长呢？不消说是想进化了。但进化的途中总须新陈代谢。所以新的应该欢天喜地的向前走去，这便是壮，旧的也应该欢天喜地的向前走去，这便是死；各各如此走去，便是进化的路（照应第一段，明确提出自己认为的符合自然规律的正确的生存方式，后对此进行形象化的描述）。
老的让开道，催促着，奖励着，让他们走去。路上有深渊，便用那个死壤平了，让他们走去。
少的感谢他们填了深渊，给自己走去；老的也感谢他们从我填平的深渊上走去。──远了远了。
明白这事，便从幼到壮到老到死，都欢欢喜喜的过去；而且一步一步，多是超过祖先的新人。
这是生物界正当开阔的路！人类的祖先，都已这样做了（最后再次强调了这才是正常的生存方式，是“生物界正当开阔的路”，只有走在这样的路，生命才能进化，社会才会发展，中华民族才能进步和崛起）。
【注释】
①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一九年二月十五日《新青年》第六卷第二号，署名俟。
② “逸兴遄飞”：语见唐代王勃《滕王阁序》。
③ 一甲一名：明、清时代科举考试的殿试（皇帝亲自主持的考试），分三甲录取，第一甲赐进士及第，录取三名（状元、榜眼、探花）。一甲一名，即第一等第一名，也就是“状元”。这里指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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