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别(其五)
想人生最苦离别,恰才燕侣莺俦,早水远山叠。孤雁儿无情, 喜蛛儿不准, 灵鹊儿干㿱。 存的你身子儿在,问甚么贫也富也。这些儿信音稀,有也无也; 独言独语,不断不绝; 自跌自堆,无休无歇。叫一声负德冤家,送了人当甚么豪杰!
这首曲子系作者组曲 《忆别》 十二首之五,写一位女子与爱人别后的相思。其思念之情,写得痛彻肺腑。
“想人生最苦离别,恰才燕侣莺俦,早水远山叠”三句,是对离别的追述。“恰才”,不久以前。“燕侣莺俦”,是说在一起时的情爱。“水远山迭”,指离去很远。三句的意思是:说到人生,最苦的是离别啊! 不久以前,我们还在一起相亲相爱,到如今两下里分离,山重水远,各在一方了。“恰才”和“早”字相对,用得极妙,把爱恋一起和分离之远两种情景分开,造成急骤的变化,强烈反差,必然引起读者的震动,增强艺术感染力。
“孤雁儿无情,喜蛛儿不准,灵鹊儿干㿱”三句是写女子盼望爱人的音书信息。“孤雁无情”,是说爱人的书信无有。“孤雁”,指书信。“喜蛛儿不准”,蜘蛛报喜,爱人却没有音讯。 “灵鹊儿干㿱”,喜鹊空来欢唱,却未见爱人归来。“干㿱”,白来一遭。 三个排比句,写出女子的失望心情,格外强烈。
“存的你身子儿在”一句至结尾,写的都是女子对爱人的埋怨。有三层意思,下面分述。
“存的你身子儿在,问甚么贫也富也”两句,意思是说:我只希望你身体安康,没有病痛,哪里想过你是贫还是富呀? 这两句的含意,一方面说明此女子重感情,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另一方面,是她推测爱人在外可能遭受贫困,不好意思写信,或是感到无脸面回来。总之,是埋怨爱人不理解自己的感情。
“这些儿信音稀”以下六句,意思是说:你走后这么长时间,音讯稀少,似有似无,直害得我每日里盼望,自言自语,自嗟自叹,没个断绝;整日里打不起精神,呆头呆脑,跌跌堆堆,无了无歇。这六句不但写出了女子急切盼望爱人音讯的心理状态,而且使人深深感到她那刻骨的相思之情。
“叫一声负德冤家,送了人当甚么豪杰”两句,意思是:我那不重情分的冤家呀,你将我抛在一边,不闻不问,这样作弄我,简直要把我的性命送掉,你这算得甚么英雄豪杰! “负德冤家”,指远行不归辜负了自己情分的爱人。
此女子对爱人的埋怨,隐含着强烈的思念之情。以埋怨的形式表现女子深沉的爱恋,是此曲独特的写作手法。
此曲的写作特点,还突出地表现在句式富于变化。有鼎足对的句式,如“孤雁儿无情”三句,表现强烈的期盼。有联珠式的句式,如“这些儿信音稀”六句,表现深沉的思念。其他还有句中相对,回环重复句式,表现思念之情,具有强烈的艺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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