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怜团扇,西风怯绮罗。
低垂云母帐,不忍见银河。
这是一首宫怨诗,全诗表现了一位失宠宫女特殊的心态。
首句中的 “团扇”,代指失意的宫女,典出班婕妤《怨歌行》 (又名 《团扇诗》 ) ,诗云: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诗中以秋扇见弃,喻君恩中断,后世用 “团扇”多取此意,此诗亦然。“绮罗”本指有花纹的丝织品,这里代指身穿绮罗的女子。
开头两句说,皎洁的秋月似乎在为如秋扇一样被遗弃的 “我”发出深深的叹息,秋风也不像往昔那样横扫落叶,直吹尘埃,仿佛怕引起我心底的悲哀。这两句用拟人化的手法,赋予明月、西风以人的情感。表层意义是说,无生命的物能给予我如此的体贴和同情,人却丝毫不念旧日情义,弃我如秋扇,如蔽履,其薄情寡义实不如物。而实质上,这两句诗所表现的是 “我”在特殊遭遇中的特殊心态。“明月怜团扇”实是我对月自怜,“西风怯绮罗”乃是 “我”自己心中哀伤,怕见摇落草木的西风。
后二句,承前而来,写 “我”长夜难眠的孤凄和悲伤,我怕对 “明月” ,怕见 “西风”,是因为它们只能引起我的忧伤和痛苦,刺痛我已经破碎的心。尤其是那且隔了牛郎织女的银河,更教我目不忍睹。想那织女,虽极尽孤寂之苦,犹能与牛郎一年相见一次,犹能在孤寂中从牛郎的挚爱里获取安慰,而我却只能在这凄凉、孤寂中度此余生。因此,在这美好的秋夜,我能做的只是 “低垂云母帐”,把自己和世界隔绝起来,可小小的 “云母帐”又怎能将心中的愁怨阻隔在外呢?
谢肇淛还有一首 《春怨》 ,可看作是此诗的姊妹篇,诗云: “长信多春草,愁中次第生。君王行不到,渐与玉阶平。” 相比之下,此诗更含蓄,更注重表现人物的心理特征。全诗短短二十字,却能对这位失宠宫女感物伤怀、忧怨满腹的心态给以细致的刻画,实是宫怨诗中的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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