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曰:“鸡鸣。”士曰:“昧旦①。”
“子兴视夜②,明星有烂③。”
“将翱将翔④,弋凫与雁⑤。”
“弋言加之⑥,与子宜之⑦。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⑧。
琴瑟在御⑨,莫不静好⑩。”
“知子之来之(11),杂佩以赠之(12)。
知子之顺之(13),杂佩以问之(14)。
知子之好之(15),杂佩以报之(16)。”
这是一首描写劳动夫妻和乐生活的诗。全诗共三章,章六句。
首章写黎明时夫妻枕席上的一段对话。妻子说: “鸡叫了。”丈夫说:“天还未大亮呢。”妻子说: “你起来看看夜色吧,启明星亮得光灿灿。”丈夫说: “凫、雁快飞出来了,我得赶快去射那野鸭和大雁了。”从妻子与丈夫一问一答中,使我们不仅看到他们家庭生活非常和谐幸福,而且还使我们看到他们的美满幸福生活,是建立在互相督促、辛勤劳动的基础之上的。在这一章里,突出地表现了妻子的贤惠,丈夫的勤劳。
次章写妻子对答丈夫。妻子说: “射下凫、雁,我给你做成佳肴来饮酒。但愿我和你白头到老,我们的夫妻生活像琴瑟那样和谐美好。”在这一章里,主要表达的是妻子对丈夫的体贴和关怀,同时,在这一章里还提示了当时人们共同向往的伦理道德观念,这就是 “与子偕老”。在 《诗经·邶风·击鼓》 诗里也有 “与子偕老”的句,在 《卫风·氓》一诗写作 “及尔偕老”,是一个意思。可见,“从一而终”的道德观念,已成了当时夫妻生活所追求的最高道德准则。
第三章写丈夫报答妻子。丈夫说: “知道你真心关怀我,我用杂佩赠给你; 知道你对我体贴无微不至,我用杂佩答谢你; 知道你对我的恩爱,我用杂佩报答你。”这一章主要表现的是,丈夫对妻子的感激之情,及其知恩必报的善良心肠。
全诗表现了一对劳动夫妻和乐幸福的爱情生活。男的狩猎,黎明即起,日暮而归。女的操持家务,善做各种美味佳肴; 纺绩缝补,饲养家禽家畜等项,诗中虽然未提,想必也是行家里手。他们在劳动中,虽然都很辛苦劳累,但是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了丰衣足食的幸福生活,因此,虽苦犹乐。他们深知,丰足的衣食的获得,光靠一般性的劳动不行,必须是辛勤的劳动。因此,诗中的女子对 “鸡鸣”非常警觉; 男子虽然感到枕席的温暖幸福,但是为了共同建立和乐幸福的家庭,他非常理解妻子的苦心,虽然以 “未旦”一句对答,但其中未含一点怨言; 一旦听到妻子说 “明星有烂”一句话,他就迅速地翱翔于山谷之中,射那野鸭和大雁去了。以上就是诗人所要表达的主要思想。他们的和乐幸福生活,他们互敬互爱、共同偕老的纯贞爱情,都是建立在辛勤劳动、相互督促的基础之上的,因此,他们之间的爱情是纯洁、真挚而又健康的。这首诗表达了劳动人民对美好爱情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全诗运用对话和重句的形式,不仅成功地表现了诗篇的和乐生活的主题,而且也成功地塑造了情态各异的人物形象。如女主人公的勤劳、温柔、善理家务的性格特征; 男主人公的憨厚、纯朴、善良的性格特征,都跃然纸上,十分鲜明生动。尤其诗人善于抓住即将破晓的瞬间,通过夫妻枕席上的一段简短对话,来突出人物性格特征,更是情趣盎然,充溢着浓烈的生活气息,正如旧评所云,“脱口如生,传神之笔”。
句式非常自由,首章与次章,皆为四言,且不用重句。第三章为五言,则全用重句,但又不单纯重复,且节奏非常快,确有 “急管繁弦”之势。随着这种节奏的加剧,恩爱的感情也似乎达到了高潮。这种句式的变化,正是由感情的缠绵而热烈,自然就形成了语句的复沓和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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