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苏〕 莱尼斯
我拿着你的第一封信——
幸福的簌簌声掠过我的周身:
亲爱的话儿和诺言——
也许,我听到过千百遍,——
要知道,心儿的芳香是这样的甘甜。
一切都这般新鲜、意外,仿佛是奇迹一般!
我惊喜地痴迷地看着,
仿佛你微微地拉开了陌生世界的门扇。
(马德菊 译)
没有越轨的笔致是写不出好诗的。莱尼斯具备了诗人最可贵的禀赋,浪漫主义奇思妙想和独具风采的笔墨。小诗写的是初恋者接到第一封情书时的内心感受。这霎那间的感受,我们听到的不是欢乐、幸福、甜蜜等习见的惊呼,而是从“幸福的簌簌声掠过我的周身”充满激情的诗句中,所传导出来的灵魂的震颤。这是一个奇迹,真正修辞意义上的奇迹。本来,人们的情感世界是最难描摹的,更何况是爱神送来的欢乐信息。它拨动了人的全部感受神经,在内心深处形成一个巨大的情感潮汐。多少诗人在此面前殚思竭虑,搜肠索句,也实难状其一二。莱尼斯毕竟不是等闲之辈,您瞧,他将人内心涌动的激情外化为一种可感之物——一种“幸福的簌簌声”,顿时点活了诗境,令人耳目一新。
一封书信一颗心。情人的示爱,使诗人无比幸福。捧读这封信,如同捧着情人温馨的心,捧着一束芳香宜人的花儿,心香花气,沁人心脾。这里,诗人用“心儿的芳香是这样的甘甜”,传达自己对恋人爱心的领会与感受,无疑,又是一处妙笔。在中国,钱钟书先生将这种修辞方式称之为“通感”。即把听觉、视觉、味觉、触觉乃至意觉沟通起来。接到恋人的第一封信,霎那间“幸福的簌簌声掠过我的周身。”“幸福”是意觉,“簌簌声”是听觉,这里是将意觉通于听觉。“心儿的芳香是这样的甘甜。”“心儿”是意觉,“芳香”是嗅觉,而“甘甜”是味觉,这里是将意觉通于嗅觉和味觉。通过这种巧妙的修辞方式,诗人调动读者的全部想象力和感受力,去领会诗境中隐现的妙意灵心,使诗达到了美的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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