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和群众

　　1828

　　走开吧，凡界世俗的人们!

　　诗人用不经意的手指

　　拨弄着灵感的琴弦。

　　他歌唱——而凡俗的人世，

　　那些冷漠的、傲慢的群众啊，

　　茫茫然围着去倾听着他的歌声。

　　于是这堆呆钝的人群议论说：

　　“为什么他的歌声如此激扬?

　　发着无益的震耳的音响，

　　他要把我们引到什么地方?

　　他在弹奏些什么?他想教给我们什么?

　　为什么固执地像在玩弄魔术，

　　他来把人心激荡和折磨?

　　他的歌犹如轻风一样自如，

　　但也和轻风一样毫无结果：

　　他究竟能给我们什么益处?”

　　诗人

　　不要再说了，不可理喻的人民，

　　每日打工、忙于糊口的奴隶，

　　你们是虫豸，而不是天之子，

　　你们无礼的怨言使人厌倦;

　　对于你们，实实在在的利益就是一切，

　　如果可以，你们会把阿波罗的石像

　　也放在秤上去称称斤两，

　　这样一来，你们看不出它有什么效益。

　　然而，不要忘记，这大理石可就是神祗!……

　　那怎样呢?也许那些烹锅更有价值，

　　因为你们可以用它烹调饮食。

　　群众

　　不，假如你是天之骄子，

　　天庭中的使者啊，你该利用

　　你的才能来为我们谋福利，

　　对于世道人心还总算有所教益。

　　不错，我们怯懦，我们狡黠，

　　我们毫无廉耻、我们恶毒、我们忘恩负义，

　　我们的心灵冰冷无比，

　　我们是爱诽谤别人的蠢才、奴隶，

　　罪恶团团在我们心坎聚集。

　　但是，你该爱你最亲近的人，

　　你可以给我们大胆的教训，

　　是的，我们会听从你的言语。

　　诗人

　　走开吧!那些安详歌唱的诗人

　　这事和你们有什么干系?

　　你们用尽全力去僵化和腐蚀吧，

　　琴声又如何能让你们复活!

　　你们像坟墓一样令人厌恶。

　　因为你们的愚蠢和恶毒，

　　直到现在，你们还保留着

　　皮鞭、幽暗的牢狱、铁斧——

　　疯狂的奴才们啊，你们已经让人够受了!

　　在你们的喧嚣的市街之上

　　清扫垃圾——这是多有益的事情!

　　但是，你们的牧师能不能

　　暂时把那些祭坛和祀礼忘记，

　　重新拿起扫帚来把垃圾清理?

　　我们歌唱并不是为了

　　贪婪、战争或世人的狂潮，

　　我们生来就是为了追寻那些灵感，

　　为了美妙的音节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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