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在裹着尸衣的天际,
连风也没带来一声低语,
没一个活人说话,我至今
只听到一个声音,象音乐,
象已经失传的庄严古曲,
当天使的纤指随意编结
花环,不用玫瑰,只用枯叶。
没有,没有闪光,没有叫喊,
人们欢迎,边担忧边欢迎
混乱得可怕的漆黑长夜,
因为通过一切,超越一切,
我得到岁月遥远的音信,
我感到正在走来的光明。
(赵毅衡 译)
这首十四行诗于一八九七年收入《夜的孩子》。诗人通过此诗阐述了这样一个主题——不管现实世界和周围的环境弥漫着多么令人颓唐和窒息的空气,只要你坚信神明的存在, 泰然自若地承接生活赋予你的境遇,信念就会激励着你在实际的行动和经历中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境界。
本诗开头四句,诗人置身于一个黑夜沉沉的晚上。在这满是疮痍的世界上,找不到向前举步通往圣明的大道, 乃至一条小径。茫茫天际没有一丝神明的踪迹,仿佛一具毫无恻隐之心的尸首笼罩在头顶。这里是死一般的静寂,毫无生机,连风也不情愿来撩动这渺无人烟的死谷,世界上的所有生灵都已经昏然睡去、死去,没有丁点响动。诗人面临这般现代荒原景象,感到迷惘徬徨, 无所适从。但是,此时的诗人没有大发感慨,而是全若一个旁观者一样平心静气地转向下面四句——他听到一个声音,一个音乐般的声音,这声音曾经在遥远的时代存在,但已经被今人所漠视;在这“庄严古曲”声中,天使们依然在编织美丽的花环。尽管她们所有的材料只是枯枝败叶,残花落絮,但她们坚信她们的纤指能创造出神工妙笔的精品,她们的每一次行动都是在谱写一组庄严的乐曲。诗人这时感到了神明尚存,那“庄严古曲”和天使的编织激起他在漫漫荒原中致力探索的信心。在第二个诗节中,诗人表述了他在这漫漫长夜中的心态和作为:他和人们一样没有声嘶力竭般的呐喊诅咒,而是“边担忧边欢迎”,担忧的是这漫漫黑夜何日才能见底,但他迎接着命运的挑战,存在的煎熬。因为这是我们生命中的组成部分,逃也逃不掉,因此我们就该正视它,在经历中抗争,在抗争中战胜,通过漫长的考验,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充满“庄严古曲”、星光闪烁的境界,那时而闪现的担忧只是超越过程中的伴随心绪。他坚信,黑夜过后将会是黎明的晨曦。诗人怀着这一信条,一步又一步地跋涉,从每一次遭遇和每一份体验中上升。最后,他从岁月的轮迴中得到了神明的启示,看见黎明正在遣送黑夜, “感到正在走来的光明”。这就是信条的神力,它促使诗人战胜严酷的现实,超越卑微的世界,保全了他的纯真,带他进入到一个更加圣洁的殿堂。
本诗是诗人的早期代表作之一,诗的主题闪烁着超验主义思想的余辉,洋溢着乐观向上的精神,同时也揉合有凄凉的现实世界中的忧郁情愫。
这首诗以典型的意大利十四行诗体写成,庄严古朴,起承转合,浑然一体。但是,诗人并没有受到这种古老形式的束缚,而是浇注进更加庞大的题材,写入了后来许多著名现代派诗人大加发挥的题材,如现代人的徬徨、绝望而又不失乐观等。这首作于世纪之交的诗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爱·阿·罗宾森在美国诗歌史上承上启下的地位。
(邱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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