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碧蓝,我的眼光温柔,
我有一颗心,
它很高尚、骄傲而善良。
我是一个德意志少女!
对于那种轻视祖国的人,
我的碧眼要对他怒视,
我的心要对他憎恨!
我是一个德意志少女!
我决不选择任何其他国家
做我的祖国,
即使我有这种选择的极大的自由!
我是一个德意志少女!
谁对于这个选择迟疑不决,
我高贵的眼睛也要对他讥刺,
对他讥刺地瞥视。
你不是一个德意志青年!
如果你不象我一样地爱祖国,
你就只会这样冷淡地迟疑不决,
你对不起你的祖国!
你不是一个德意志青年!
你如果轻视祖国,
我整个的心都要轻蔑你,
你这异类,你这笨伯!
我是一个德意志少女!
我善良的、高尚的、骄傲的心
听到祖国这个甜蜜的名字,
会激烈地跳动!
让它将来听到这样青年的
名字也跳动,他象我一样
以祖国自豪,他是一个
善良、高尚的德意志人!
(钱春绮 译)
克洛普斯托克是一个关心祖国命运的爱国诗人。一七七三年他在《预言》一诗中盼望“德国挣脱枷锁”,预言在“一百年内理性将战胜暴力主宰德国”。诗人的这一思想感情在《祖国之歌》中得到更为鲜明的表现。
这首诗以主观抒情的笔法淋漓酣畅地表达出诗人的信念: “我是一个德意志少女! ”可以说,这是流动于全诗的主旋律,它在多次的反复中得到强化。诗中的“少女”不是那种具有规定性的少女,而是一个泛指性的“少女”。她有一双碧蓝的眼睛,她为有这样一双眼睛而骄傲。其实, “碧蓝的眼睛”本身并不具有特殊的价值,它只有同德意志民族联系在一起以后,才显出特殊的意义,正如我们中国人骄傲地唱我们的“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一样,诗人也为自己成为本民族的一员而自豪,正是这样,这首诗才在每一个热爱祖国的人的感情世界里激起艺术的冲击波。
这首诗的可贵之处在于把思想美和抒情美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做到了“情理交融”。审美激情是由思想和生活激发的,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之上,但思想又不是干巴巴的概念和说教,而是融化在审美感情之中。情理交融的结果,作品就获得了以情动人、以高尚的道德伦理的内蕴服人的审美力量。这首诗的主题思想是“热爱祖国”,但诗人没有说教,而是通过“德意志少女”这一抒情形象的塑造传达出来的。诗中的“我”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少女,她鲜明的爱憎态度使得她的形象也十分鲜明。她爱的是她的祖国,恨的是那种轻视祖国的人,因此,她又是一个高尚、善良的人, 由她传达出来的感情是崇高而永恒的,而我们从这首诗中获得的,不但有审美的愉悦,更有思想的启迪。
这首诗的可贵之处还在于它象生活本身那样朴素、自然而激动人心。这里没有华丽的词藻,甚至连比喻也没有用一个,全是直接的叙述。由于作者采用了直接抒情的方式,就使这首诗具有了更浓重更炽烈的抒情色彩。
这首诗的语言质朴、流畅,明白如话,琅琅上口,但意味深长。自然的、健康的感受和火一般的热情,同朴素、明快的风格,达到了和谐的统一。难怪巴赫、舒尔茨、格卢克等著名音乐家都曾为之谱曲。
(傅宗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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