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放悲歌抒写二月,
一直到轰响的泥泞
燃起黑色的春天。
用六十戈比,雇辆轻便马车,
穿过恭敬、穿过车轮的呼声,
迅速赶到那暴雨的喧嚣
盖过黑水和泪水的地方。
在那儿,象梨子被烧焦一样,
成千的白嘴鸦
从树上落向水洼,
干枯的忧愁沉入眼底。
水洼下,雪融化处泛着黑色,
风被呼声翻遍,
越是偶然,就越真实,
并被痛哭着编成诗章。
(荀红军 译)
早春二月,远不如阳春三月那样迷人。它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严冬留下的萧条与荒凉,所以说:“二月。墨水足够用来痛哭!”但是,二月毕竟是走向春天的开始,二月毕竟是大地复苏的日子;“萧条”和“荒凉”正迅速逃遁,新的生命将闪烁蓬勃的光芒;枯败的枝条就要吐绿,嶙峋的山峰就要换上新衣,所以, 二月又是吸引人的。那么,“用六十戈比,雇辆轻便马车,/穿过恭敬、穿过车轮的呼声,/迅速赶到那暴雨的喧嚣/盖过黑水和泪水的地方。”从这急不可待的情绪中,我们仿佛已听到诗人的心跳。很显然,二月使诗人激动了。进入第三段,诗的节奏放慢:在那地方,他看见了“成千的白嘴鸦”、 “树”、“水洼”……看见了一幅早春的图画。
这首诗为我们展现了一个不断进展、不断运动的世界,它不停地变化着和发展着。诗中的形象充满了力量,仿佛每一样东西都在猛冲向前,都在彼此互相冲撞,互相依靠,比我们的普通见解所猜想的更为有力,甚至春天不仅仅是到来,而是“轰响的泥泞燃起黑色的春天”。这体现了二十年代前期帕斯捷尔纳克式的紧张抒情风格。这一风格使他的诗歌紧张、激动,语言节奏急促。画家冈察罗夫曾指出:帕斯捷尔纳克具有无比的描绘景色的才能,为他的诗歌作插图时,使用准确描绘各种现象的方法是不可能的。在他的诗歌中,各种现象都飘浮着,聚成一团团,眼看着停了下来,却又在运动。这种形象的流动性,给了他的诗歌以独特的魅力。
这首诗还表现出诗人高强的驾驭诗歌语言和诗歌技巧的能力,这是他的诗歌独具魅力的又一方面原因。如“轰响的泥泞燃起黑色的春天”, “黑色的春天”一经“燃起”,便化静为动,卷起平地波澜,不仅有色,而且有声,甚至有了热度与力度,这就是诗人诗笔的神奇力量。又如“干枯的忧愁沉入眼底”,用“干枯”形容“忧愁”,便使抽象之“愁”形象化了;同时,又用“忧愁”隐喻二月的景象,更使诗味浓郁。再如“风被呼声翻遍”, “呼声”属听觉, “翻”属视觉,而“风”属触觉, 听觉与视觉交叉,视觉又与触觉沟通,于是化无形为有形,化平静为神奇,准确地表达了诗人对初春的独特感受。
读这首诗,你如能象吃橄榄那样,采用慢读的方法,你会发现越咀嚼越甜。
(傅宗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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