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六月里初开;
啊,我的爱人象一支乐曲,
它美妙地演奏起来。
你是那么漂亮,美丽的姑娘,
我爱你是那么深切;
我会一直爱你,亲爱的,
一直到四海枯竭。
一直到四海枯竭,亲爱的,
到太阳把岩石烧化;
我会一直爱你,亲爱的,
只要生命之流不绝。
再见吧, 我唯一的爱人,
让我和你小别片刻;
我会回来的, 亲爱的,
即使我们万里相隔。
(袁可嘉译)
拿红玫瑰来象征爱情, 比喻爱人, 恐怕是最通俗且又古老的手法之一。但一经彭斯那饱蘸热情的笔,它不仅脱出了俗套, 而且给人一种起句鲜亮、 大胆热诚之感, 让人一见眼明, 一读难忘。
六月里初开的玫瑰, 点缀在翠绿丛中, 红得格外悦目, 加上那浓郁的馨香, 于是倍加迷人。 第二个比喻显得别致: “我爱人象一支乐曲, /它美妙地演奏起来”。 在这里, 爱人化作了一种无形的声音,以其美妙的节奏, 和谐的韵律, 叩开诗人心灵的另一道感受之窗扉。这两个比喻, 使诗人的整个灵魂好象拜倒在爱人的面前。 通过这种描写,第二节的那种直抒情怀, 就显得十分自然。 姑娘是那么美丽, 诗人的爱是那么深切——对比贴切,感受与愿望似乎成线性比例。 发展到“我会一直爱你, 亲爱的, /一直到四海枯竭”时, 言辞之下还隐隐透出“你给我的美好感受是永无穷尽的”这一信息。
第八行的“一直到四海枯竭”可以说是把诗人的爱之情意推到了绝顶。 值此,似乎已经言尽意酣了。但到第九行, 诗人又刻意把第八行的这句话重复一遍, 继而推出一个更新、 更广阔、 也更深沉的意境。全诗的后半部分包罗了海洋、岩石、太阳及生命之流。 于是爱情的背景大大扩展, 人世沧桑之感增多: 世道之艰难, 命运之无情, 又尤其烘托出了生命之流的可贵, 更显得“一直爱你”的价值锃目。 至全诗结句时, 读者面前展示出一条千里万里的风尘, 诗人以执着的行者形象出现——他是不论怎样遥远, 也一定会归来的, 因为爱已深化, 已能经受无论怎样的考验。 诗人仿佛在宣告: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无可比拟的!
《一朵红红的玫瑰》表面上是抒情小唱, 一经推敲则令人感到其感情很有深度。 诗中的比喻和行文热情、自然、流畅、毫无矫饰,结构严谨却无斧凿之迹。诗的八、九行位于全诗正中,读来似爱情的誓言,故以其强劲的力度,划分和衔接两个不同的境界:前八行只是你我之恋,只牵涉你我之间;后八行在前面的基础上将意境开拓到无尽的深度与广度,不仅使美好的爱情有了生命之泉的浇灌,而且更显得千锤百炼,挺拔隽永。可以说,诗的结构是完美的,它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诗情诗意的完美。
彭斯的诗源于民歌,且以民歌的风貌返回民间。因此,他的许多诗不仅在苏格兰,而且在全世界人民中广泛流传,有口皆碑。 《一朵红红的玫瑰》便是一例。这首诗堪称彭斯名诗中的佳作。
(林光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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