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的其余部分全都洗净,
只留下真实的底色。
在岩石的洞穴处,
海水着魔地狂饮着。
整个大海在这洞穴周围旋转。
一只苍蝇的真相,
厄运的标志
沿壁向下爬行。
心脏闭合了,
大海的浪潮涌了回来,
多彩的镜子向远方扩展。
(赵琼 岛子 译)
“哀莫大于心不死”。凡有过暗伤而欲顽强挣扎者,其“洗净”的往往是“身子的其余部分”,而“污秽黯淡的部位”恐怕只能成为伤神的根源。
美国诗歌史上名符其实的“自杀专家”普拉斯的《暗伤》,是以敏感和近乎自言自语的风格道出的。虽然明朗,虽然留下了“真实的底色”,但终使她的“心脏闭合”,令读者徒呼“奈何”!
这首诗的二、三两节,是“暗伤”的两重精妙对比,采用比喻和象征的手法来淋漓地表现。一重是造成暗伤的因与果的关照,另一重是突出暗伤的大与小的逆差。其因在于“洞穴处”被“海水着魔地狂饮”;其结果必然是苍蝇作了“厄运的标志”。其大由于“洞穴处”太迷人,吸引了“整个大海”,付出太多;其小万万没有想到小如“一只苍蝇”,人格和丑行的卑微竟是这么的集中。也许有人要问:苍蝇指谁?我想,也许是其夫,也许是那个时代。
普拉斯的齐肩女诗人安妮·塞克斯顿敢于大胆地《赞美我的子宫》,而普拉斯想必羞涩,只隐晦地倾诉出“洞穴处”,只由此而冥想博大的爱“涌了回来”时,“多彩的镜子向远方扩展”。这首诗的可贵处在于其用一种新的创造和发现的节奏,使每一特殊经验或情感的内在表达跃然纸上,洋溢出诗人与不义社会抗衡的精神。
如果说李清照是古代感伤派的先驱女子,那么,普拉斯就是现代绝望型的不朽者了。
(华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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