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象匈牙利的一片田野,但没有
它的纯朴。有点儿象一条长河,却缺少
它的桥梁。高处,一个无法说出的
眼睛的变音在给这景色渲染着伤痛。
一处远景的遗迹,在这里词语属于
它们的回音,远胜于属于人们的言语。
云中的天使貌似一个金发的男人
走进一家路边售货的“奥斯威辛”。
一颗石子标识着一只麻雀蹲伏过的地面。
商店橱窗里,码头的掌皮向一只蚊子预言
——它在向一幢别墅或旅馆的门面挑战
——它平坦的未来。人走得愈远,
就对地方的风光愈缺乏兴趣。
一座漫无目的的冰山恨透可恶的新闻界:
它忍受消融之苦,却塑成一个头脑。
(傅 浩 译)
这是一处什么样的地方?象匈牙利的田野却没有它纯朴,象长河又缺少桥梁。这是一处废墟,历史的废墟。正是这历史的废墟在向人人们提示着现实的荒谬可笑和不可捉摸。
站在现实与历史之间,又超越于现实,所能够看到的既是现实又不是现实;它无非想告诉人们,这是一种特有的秩序,重新建立于自我世界的秩序。它容纳了过去现在与将来,而打破了时空界限,凸现出使人费解的大千世界。现实不可信,但你又无法离开它,这正是布罗斯基创作的主题。这首题为《还愿的奉献》的诗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嘲讽这现实世界的荒唐。诗人站在历史的高度,从远景——历史的废墟上来尺度当今世界,企图从中找出人类普遍关心的出路。无论作者对此做何种解释,有一点必须肯定,正是诗人从现实生活中看透了笼罩在其上的美妙纱,才不愿遵循固有的秩序与价值观而努力想摆脱这一事实。
生活在这个世界,尤其需要冷静地面对一切,尤其需要深入到核心从而把握它,才能做出理智的答案。奉献什么?一种什么样的许诺?是现实对你的许诺,还是历史的许诺?诗人正是在这种选择上,在这种矛盾上,既否定了现实,也不迷恋于历史。他要象冰山一样把自己消融在这世界,忍受痛苦,实现自我——找出现实世界的新秩序。
这样一首诗的确令人费解,更费解的是这个让我们活着的世界。现实的与历史的、主观的与客观的事物奇妙地结合在一起,是这首诗最大的特点。所有诗句都充满不解的疑虑,而所有用词都经过仔细挑选。要从一颗石子认识一只麻雀,要从一个关于远景的词语寻找现实的回音,要从田野、河流找到源自内心的痛苦,这既不可思议,又的确如此。诗正是在这种高度精炼的词句中闪耀出耀眼的光芒。既是抒情的,又是表现的,多种手法掺和在一起,形成布罗斯基的独特风格。他不象艾略特等人沉缅于历史的荒原。他来去倥偬,缩短了历史与现实的距离。诗还运用了通感效应,使心、眼、耳综合为一体,多触角地感受世界。
(菲可 培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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