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云朵般水银的心脏,敢于承受
因你微妙的挤压而加重的痛苦。
作为蛤的女人, 在海面上的一轮新月下
我看见你忌妒的眼神扑灭了海水的
鳞光, 在波浪持续的脉动中
舞蹈。 我伫立, 向外流淌
屈从如沙滩, 血水与咸涩的海水
浸入根茎。 夜, 你穿过浓密的
叶簇, 如雨洒下锯齿状的影子
直到, 在你温水如注、 布满斑痕的窝穴中洗浴
名声使我痛苦、 冷漠、 一言不发, 犹如夜间的窃贼。
藏起我吧, 当夜晚孩子们出没于这片土地
我必须听不见一切声音! 这些朦胧的呼唤却依然会
剥光我的衣服; 一丝不挂, 无人理会, 在夜这喑哑的分娩时刻。
(马高明译)
这首诗是诗人在暗夜中的内心幽秘的独白式抒发。
诗作先是对从诗人的独特视角看到的“夜”的描绘, 把无边弥漫的“夜”写得十分生动传神。 拟人化的手法——“忌妒的眼神”、 “舞蹈”等——增强了对“夜”的复杂深刻的感悟; “夜”成为具有超验功能的、 有灵的实体, 启动着我们的感官,全方位地收纳着关于“夜”的讯息。 随后, 诗人主体与 “夜”融为一体, “我”被物化,与“夜”互为渗透, 沐浴于夜色,就象在“温水” 中“洗浴”。 “斑痕”则指斑驳的月影。诗人希望沉浸在“夜”的容含一切、 剥夺一切之中,洗尽“名声”带来的“痛苦”和“冷漠”,在夜色中深藏。 而这种“朦胧的呼唤”仍“无人理会”,越见出“夜”的沉静与幽深。
这首诗表现了诗人的微妙复杂的心态。将意识与潜意识溶汇为一种内心独白,显出其心理现实主义色彩。 “夜”是“沉重”而“喑哑”的,但又是可以洗尽尘嚣的。不过,暂沐浴于这有限的“夜”的宁静,却是诗人的心灵所向往的。
诗作在艺术手法上,通过句法的省略与跳跃、章法上的不连贯、变幻错落的意象,将诗人的奇诡的幻觉一一呈现于眼前;诗人主体成为一个无处不在的精灵,在意象的闪跳腾挪中成为超越感官和一般时空关系的主宰。在诗中,客观事物失去了固有的形貌,情感巧妙地置换为泛灵的视觉形象,随着诗人的情绪脉动而分布于整个诗的空间。在诗中,由于情感性始终没有因意象的漫漶而剥蚀,所以它——情感性——无疑一直作为诗的主质。可见,诗人是紧紧地、巧妙地把握着诗的审美本质的。因而尽管失去的是一个具体清晰的“我”,但“我”却成为一个虚灵态的、具有无限张力的情感实体。从中可看出作为用英语写作的非洲作家,索英卡所受英国现代诗的熏陶与影响。
(叶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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